吹梦落空山（二）
只一句“飞流原本不喜欢那姐姐”（霓凰），便值得看下去。
小孩心思，算不得真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，没必要扭成喜欢。
反正，苏哥哥喜欢啊。
这一篇补的我心疼。
最后一天，合该是这样。
崎岖雪路，蔺晨驾车，马车颠簸得跟他平日里走路的性子没什么两样。
飞流用手遮了梅长苏的眼，催促道：“睡觉！”
他的苏哥哥只是笑着将他的手扒拉下来，继续看一些画得乱七八糟的纸片，不肯听话。
飞流吸吸鼻子，这些纸片闻起来还挺香的。
这香味让他想起从前整天到家里来的那位姐姐。
他原本不喜欢这位姐姐，因为每次她一来，黎纲和甄平就不让他在苏哥哥身边玩了。
但后来，苏哥哥说，姐姐家里的梅花，是最好的。
苏哥哥说好，就一定是好的。
何况姐姐每一次都任由他在院子里摘花。
“小飞流，你就别劝啦。你苏哥哥要不把穆姐姐写给他的信翻来覆去，颠三倒四地看熟背会，恐怕是不会甘心闭眼睛喽。”
听到蔺晨的声音，飞流自觉地用手堵着耳朵。
梅长苏抬起眼睛，顿了半晌。“等一下。”
马车应声而停。
梅长苏看着飞流温柔地说：“苏哥哥突然想起，这次去看穆姐姐，忘了把要送给她的笛子带出来。你替苏哥哥回去取一下，好不好。”
“不要！”飞流鼓起腮帮子。
“放心，飞流跑得快，蔺晨哥哥身上也带着药香囊，你一定可以找到我们的。”
飞流这才勉强同意，想要一跃而出。
“飞流。”梅长苏下意识又唤了他一声。
飞流转过身来，苏哥哥的眼眸里，水雾弥漫。
梅长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。“乖，去吧。”
飞流想起，从前和苏哥哥撑小船玩的时候，雾气也是这般朦朦胧胧的。
飞流走没多远，梅长苏脸色一变，五脏六腑如火烧一般，实在按捺不住，竟咳出一口血来。
蔺晨悠悠道：“最后你把飞流也瞒住了。”
“我从前跟你说过，冰续丹吃下去，三月后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。只是我不明白，为何你总喜欢事事替人安排。欺瞒了一个又一个，仿佛此时给人一些慰藉，他们余生就不会再痛苦一般。”
“你待谁也狠心，对自己尤甚。”
梅长苏脸色煞白，却还是笑着说：“你说，是眼睁睁看着一件事坏下去，却始终无计可施，直到它无可救药好呢？还是越过这些时候，直接接受事实好？”
蔺晨往马身上甩了一鞭，黯然道：“你把笛子给了穆霓凰，许了萧景琰往后十年的清平盛世，那么你要留给我什么呢？”
梅长苏原想像往日打趣般说上几句俏皮话。“而此刻我只同你待在一块，还不够么？”
但终究没有。
只好问了件不相干的事：“宫羽那边……”
蔺晨干脆利落地答道：“我都安排好了，她明日一早就能到，你放心。”
梅长苏只觉苦涩直直落到心底去，应是清早多饮了几杯浓茶。
他哑着嗓子唤道：“蔺晨。”
蔺晨应道：“我在。”
梅长苏轻轻道了声：“多谢。”
蔺晨一愣，脱口而出：“不是说好了别……”
却又心念一转，梅长苏爱说什么，由得他说便是。
毕竟，往后要想再听他多说一句什么话，怕也难了。
始终没忍住，蔺晨又问了一遍：“你竟要把笛子给穆霓凰，我以为那是你心爱之物，当生死相随。”
梅长苏神色怅然：“正是因为珍贵。”
这句话的意思，蔺晨没琢磨明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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