增暮

苦手

【琅琊榜/殊凰】旧草


没太多缠绵悱恻,也没有什么义愤填膺的愤慨,只有飘渺若无的情思,浓深的离愁,对已定事件无法释然的无奈。


最后,顺手给作者补个tag。


采莲涉水兮:

*暗戳戳打个CPtag。


就是特别喜欢这对……给自己喂点粮。私设有,大概有点BUG。阅读慎重慎重慎重,触雷概不负责!




旧草


林殊x穆霓凰 




她晓得林殊是死了,随着七万赤焰军埋葬荒岭,山高路远,也没人替他收尸,风吹雨淋,不知要过多久才会变成一抔黄土,可怜得紧。她自是去不得,可也不是没想过给他立个衣冠冢,逢年过节祭祭小酒烧烧纸钱,好歹在地下能过得舒坦些。但霓凰始终没去做,一是她疲懒,总是一天天往后推,到最后原本打算立冢的地方都长出一丛丛的荒草;二是她不知道衣冠冢里该放些什么。小玩意不是没有,元宵的花灯三月的纸鸢,还有从不知从何处边陲小镇寄来的泥偶,附上的纸条龙飞凤舞写着“第一眼看上去就觉得和你很像”,后面的字迹因为日子太久而显得模糊不清,也不知道像在何处。都不是什么值钱的小玩意,偏偏她就挑不到合适的,这时候免不得就要愤慨一番,怪他为什么不留点能纪念的东西。


霓凰知道这确实是无理取闹。想必当初林殊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无处可归,就像她也未曾想过赤焰军会背上谋逆的罪名。然而她是不信的,这听起来实在太过于匪夷所思,以至于她初听闻时张大了嘴,半天愣是挤不出一个字。这不像一向的她。


幸好云南离京城十万八千里,山高路远,她不必听那些流言蜚语,却也不用像以往一样,望穿秋水一般算着日子,数着还要过多久才能再见到她的林殊哥哥。没人教她一套漂亮的剑法,也没人带着她漫山遍野疯跑,那么京城这地方就无趣得紧了。


穆青从院里经过,瞧见她靠在廊柱边,又拐了个弯回来。“阿姐,你喝了酒吗?”他眼尖,瞧见霓凰搁在一旁的酒壶子,上去一摇,酒液晃晃荡荡,还剩下小半壶。


霓凰点点头:“就喝了一点。”


她回答得坦坦荡荡,倒让穆青原本梗在喉咙里的话又吞回肚子里去。霓凰看着他,忽然记起一件陈年旧事来。“他以前偷过酒的,后来给林元帅狠狠罚了一场……”说到一半,倒不知该如何再接下去,连笑容都变得苦涩起来。


穆青知道她说的是谁,但他支支吾吾半晌,只说:“姐姐,你醉了。”


霓凰说:“大概吧。”她并未否认,只是掩口打了个哈欠,“我觉得有些困。”


穆青笑道:“那我让人拿床毯子过来。”他匆匆走着,似乎忘记霓凰的房间离这儿并不远。


霓凰看他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,才闭上眼。日光被云层掩盖,只在边缘染出一点点的暖意,余下一片一片的晦暗,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。她挪挪身子,不小心碰倒酒壶,青铜壶摔下台阶,咕噜咕噜打了个转。


霓凰没有去捡。她没对穆青说谎,她确实是倦了,然而在闭眼前,她想到一件极重要的事。


这么多年,林殊从未入过她的梦来。


这不太厚道。霓凰想林殊大抵是觉得自己死的样子不太好看,不愿给她见着。他一向是护着霓凰的,只是这份体贴到如今却叫人难过。她不介意如今的林殊是何模样,但只要再见一眼就好。只要一眼。


穆青跑了回来。幸而他还算机灵,终于想起这种天气不适合在外头睡觉,更何况还是霓凰。他手里抱着件大氅,作势要给她披上:“姐姐,回屋里睡吧。外头冷,容易着凉。”


霓凰这才觉得有些冷意。她打了个哆嗦,添出几分清醒,才慢腾腾往屋里走去。穆青跟在身后,状似无意说道:“要过年了。”


“是啊,又过了一年。”霓凰把大氅裹紧几分,如此答道。




年前京城下了帖子来,这回穆王府实在推脱不得,霓凰只好年后挑个好日子上京去。南境女帅的名声比穆郡主的还要响亮一些,拜帖便如流水一般往她府上递。宴席也去了几场,无不都是听腻烦的溢美之词,还有热心的贵妇人们想要替她牵线做媒。偏偏没人提起当年旧事。


她寻了个空,从席上溜出来。已过了中元节,那么京城就不算太热闹,越往巷里走,越得凄清,硬生生被隔开两个世界。她抬头看着牌匾上破败的“林”字。看得眼睛有些涩,才缓缓推开门,走了进去。


这地方的一草一木她是熟悉的,幼时常在这儿玩闹,最喜欢玩的是捉迷藏,躲在一个角落,在温暖的阳光下不知不觉睡着。醒来的时候多半是趴在林殊背上。少年背着她,在夕阳的余晖下慢慢走着。


霓凰揉揉眼睛,茫茫然然朝四处看去。林殊嫌她不安分,托着她的手更紧了些:“你别乱动。”


霓凰叫他:“林殊哥哥。”


林殊应了句:“在。”


霓凰说:“我父亲说,‘男女七岁不同席’。”


林殊说:“穆青老早就过了七岁吧。”


霓凰脸涨得通红,幸好林殊背对着她,看不到。但她不肯认输,说:“这不一样。”


林殊不以为然:“迟早都一样的。”皇帝刚下旨,为他们订下亲事,大人们也时常拿这件事开上几句玩笑。霓凰对此则是一知半解,她只知道自己长大后就要住在京城,住很久很久。她喜欢京城,喜欢有林殊在的京城。不过她也喜欢云南王府里时常板着一张脸的父亲和吵吵闹闹的幼弟。于是她不说话了,只是安静趴在林殊的肩膀上。 


她听见自己匀称的呼吸声,以及林殊平缓的呼吸声。心脏跳动的频率是一致的。林殊走得很慢。过了一会儿,他才说:“以后你住到京城,我陪你每年回一次云南。”


霓凰点点头,但她想起林殊看不到,于是轻轻应了一句:“好。”


应下这句话就好像应下了一辈子。


她闭上眼,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很大的宅子里,父亲指着他让她叫哥哥,她便唤了一句林殊哥哥。少年的眼睛弯成新月。他的手不算大,但很温暖,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。他们一直走到院子里去,那里有很大一块空地,被太阳晒得热起来。少年挠挠头,他问:“我刚学了一套剑法,你要看吗?”他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好看。霓凰喜欢这样的感觉,她也笑了:“我要看。”




现在霓凰仍站在那块空地上。许多年过去,这里荒草丛生,一片萧索。她朝前走着,走到尽头,把手贴在冰凉的大石头上,幼时她曾躲在后头,眯着眼想数到第几百个数林殊才能找到她。现在她也在数,一个漫长到永远没有尽头的数字。然而她也明白,鲜衣怒马的少年,是再也不会出现了。


 


Fin.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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